熔岩蛋糕的盐粒

拯救

第九章

“姜先生,这是您的药。”护士把药装进塑料袋的时候,“护士。能退吗?”“为什么?”“护士,先说清楚,我没碰过这药。药一直在你手里。你告诉常斯冬,我不需要。让他不要来找我了。”姜司琛拿着拐杖就跑了。“哎!姜先生!”

总算是有了拐杖。躲到了楼梯间。一手扶着栏杆,一手拄着拐杖慢慢走了下去。他记得上次完全是滚下去的。剩下的钱他都让护士转交给常斯冬。等于说他还有两万块要去赚。他图什么呢?怎么就没有不欠钱的时候?刚走到巷子中间,就一阵心悸。扶着墙,他筋疲力尽。即使拄着拐杖,也无法保持平衡。终于走到纸板旁边。纸板烂了。被雨水打烂了。不管了。他坐了上去。角落里放着几个小瓶子。那都是之前囤的药。这药怎么能没作用呢?一看就是常斯冬骗他,为了让他多花钱才说的。常斯冬能对他这么好吗?他才不信。

吞了几粒,他才缓过来。“我就说嘛,能没用吗?”

······

“我们怎么搞到他的指纹呢?”蓝千北有些苦恼。“把他请到我家去。或者我邀请他过来。随便就可以搞到啊。怕什么?”季珞珩轻松地说。“那就这么办。现在去找他。”蓝千北当机立断。“走!”

跟着蓝千北走进那个巷子,两个人的手始终牵着。“姜司琛。姜司琛?”他们看到他躺着,没有反应。“他可能心脏病犯了。哪里有药?”季珞珩见过他发病的情形。真真是可怜极了。蓝千北看见了手边的药,给他倒了几粒。“这药瓶上就有他的指纹啊!我们还找什么找?不对,他的手不就在这吗!”蓝千北戴着手套拿出一把水果刀,让他的手握住刀柄。然后拿封口袋封住。“好。还有鞋印。”

直到他们做完了所有的准备工作,他还没醒。“若是担心,再多喂几颗。”蓝千北看着季珞珩的表情,“不是说最爱林深时吗?”听到这话,季珞珩打开了药瓶,把里面的药都倒在了地上。“对。我永远最爱林深时。”“做的好。我们走吧。”

······

他睁开了眼睛。好像这个药真的没什么用了。发现自己手上的针。还看见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。“喝药。你今天跑了是怎么回事?我都跟你说了,你那个药不行了,你还不听。现在好了吧,犯了病,不顶用。”常斯冬拿着水和药进来了。他有一瞬间卡壳,他怎么会在这?他没去接水和药。他这才发现,自己的背后放着软枕。“我怎么会在这?这是,这不会是你家吧?”他刚要坐起来,心口一阵钝疼,让他又靠了回去。“对啊。这是我家。不过不用担心,我一个人出来住了。这是我买的公寓。得亏是我刚做完手术,护士就来告诉我你跑了。然后我去找你,发现你晕了。然后就把你带回来了。就这么简单。”常斯冬摊摊手,并没有告诉他真实目的。“你找我干什么?你不是恨我吗?你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姜司琛依旧一脸迷惑。常斯冬是要做什么?“张嘴吃药。”他并没有什么力气闹上一场。所以他居然乖巧地吃药,喝水。然后眼皮越来越沉,“你放了什么药?”他才觉得不对劲。“好好休息。”常斯冬端着空杯子就出了房间。他立刻就昏睡过去了。

客厅。

“你让我把他弄睡着。他现在睡了。”常斯冬看着蓝千北和季珞珩。“好。谢谢斯冬哥。那我们就带他走了。”季珞珩微笑,准备要进房间。“别啊。那瓶药还没完呢。”他阻拦。“我去看看他。”蓝千北起身进了房间。把输液速度调到了最快。即使是昏睡中,他的手也不自觉地攀上胸口。看来他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啊。

······

常斯冬没想到,再见到姜司琛竟是在法庭上。他坐在旁听席上,季珞珩是证人。姜司琛则是坐在被告席上。他还坐着轮椅。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那一次,珞珩并没告诉他让他睡觉的意图。只是说让他睡着,就把他带走。他没想到会是这样。没想到他杀了人。身体那么差的人怎么会有力气去杀一个人?可是证据确凿。指纹、血迹、鞋印,各种确凿的证据摆在眼前。他不得不信。

外面下着大雨。乌云密布,连带着法庭的气氛都更加压抑。这次审理没几个人听。但他和弟弟斯洛还有他的女朋友米菲是观众。“哥,你把我们叫来干什么?”常斯洛有些疑惑。“过来涨涨知识。”他抬眼就看到了姜司琛怨恨的眼神。

“我承认我杀了人。”姜司琛终于松口承认。他的眼睛再不会出现光了。他旁边的便宜律师并不打算再辩解什么。“我们没什么要说的。对犯罪事实全部承认。”下着倾盆大雨,寒气好像渗入了骨头缝里。全身都在痛。

常斯冬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听不见,就听见了“死刑”两个字。他看到姜司琛刚刚挺直的脊背弯了下去,他窝在轮椅里。一言不发,精神萎靡。姜司琛笑了笑,终于解脱了。解脱啦。他的存在就是个错误。哈哈哈···他如今这个样子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。哈哈哈···活该嘛。他看见自己的双手好像沾满了鲜血。常斯冬没有错过他的笑。是那种无力的笑。他是早就预料的吧?有人推着自己出了侧门,到了另一个走廊。

季珞珩喜极而泣。“深时,我帮你报仇了。”她情难自已。“珞珩,我们走吧。”蓝千北走上前拥住她走了出去。季珞珩需要宣泄。大仇得报,太轻松了。太高兴了。深时,对不起。这个事情来得太晚了。晚了十年。晚了十年啊。他们去了林深时的墓碑那里。季珞珩之前在 墓园买了一个墓碑。花岗岩的。

“深时!我爱你,我爱你。姜司琛马上就要死了。马上就要死了。你开心吗?我太开心了。终于,你···深时,我想你了···真的好想···他死不足惜。可是你还那么好。你那么好的人,为什么呢?”她扑在墓碑上嚎啕大哭。

在执行死刑之前,姜司琛要去监狱住几天,等待手续办好。大概半年左右。进了一个房间。他的全身都被检查了一遍,看有没有发现什么违禁物。然后换上囚服,狱警推着他进了囚室。很巧,是他父亲所在的囚室。他父亲马上就能出去了。“司琛?”父亲有些惊讶,但是不敢认。“对。你们认识?他就是姜司琛。”狱警挑了挑眉,问了一句就出去了,锁上了门。父亲是这个囚室的老大。他说的话没有人不听。

“司琛。我儿子。”父亲向大家介绍。“大哥,这是你儿子?你都在这几十年了,这真是你儿子?”另一个人有点怀疑。“他妈刚怀上他,我就进来了。”父亲打了那个人的头。“司琛,你怎么不说话?”他一直低着头,没有任何反应。“司琛!司琛!”旁边的人都在小声议论,“怕不是个傻子?不是说傻子杀人不犯法吗?”“闭嘴!小心大哥收拾你。”

他好像是不清醒的。不然不会在午夜时分哭泣。不然不会在下雨的时候缩成一团。不然怎么只能念着“珞珩”两个字。每天的劳作,他都被强制参加。是串珠子。他的手抖得不行。手一抖,珠子就全散了。还得重新串。往往他还要留下加班。常常错过吃饭时间。而他们是不被允许把食物带进囚室。他们被看的很严,父亲根本找不到机会给他带些吃的。但是他很快适应了。

父亲要出狱了。警察教育了一番,换上自己的衣服,趁机问了问狱警,他儿子犯的什么罪。得知了结果之后,他只觉得他出狱没有什么用。他的儿子真的要永远离开他了。可是他这个样子,让人心疼。他还记得上次儿子来看他的样子。有些憔悴,而且穿的衣服也很破旧。没想到他怎么能杀人呢?

······

刚好是星期六。季珞珩一个人来了。来探望他。他被麻木地推到会见室。狱警粗鲁地把电话拿起来放到他耳边。他的手总是抖。害怕他摔坏了电话,只好帮他拿着。“马上就要去死了,你什么感觉?是难过还是痛苦?你根本不配活着!”季珞珩一说话就开始流眼泪。在这件事情上,她总是不能冷静。他并没有什么反应,只是垂着头,嘴里念叨她的名字。“你说话!你说话啊!不敢了吧?你放心,我一定好好庆祝一番!你就是个垃圾!你就是个畜生!你根本就不是人!”

承受了长达半个小时的谩骂,他又被麻木地送了回去。谁也没注意到他流眼泪。囚室里的大哥离开了,那么谁是老大呢?自然姜司琛排不上号。但是没人动他。他们之间有深厚的革命友谊。他们也得知了姜司琛的罪名。“这小子行啊。还杀人呢!”“我杀人了!我杀人了!我杀人了!哈哈哈···”他却突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,向前没走一步就栽倒在地。“他怎么了?”大家也有些怵。“谁知道。先把他扶起来再说。”他们刚一碰到他的胳膊,他就一个劲地躲闪。“别碰我!别碰我!不要碰我!不要!不要···”他爬到另一边蜷缩在一起。

“这是怎么了?”大家都十分奇怪。这里面的人哪个不是人精,想了一会就知道了。“怕不是被那个了?”“说不定。但是他这个样子,一会怎么干活啊?”“说他病了?”“犯人02554出来。”这时狱警进来叫人。“02554?大哥,是那个。”他指了指角落的姜司琛。“是那个傻子。你们去把他弄到轮椅上,推到门口。”他们硬着头皮上前抓他,可他却在激烈的反抗。“算了。我来。”狱警拿出电棒,电了一下。他就晕过去了。然后把他弄到轮椅上,推了出去。

VIP会见室。

“常先生。人来了。”狱警推着他进来了。他破烂的着装和装修豪华的会见室完全不搭配。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常斯冬皱眉,“他不肯配合。所以就用了电棒。常先生,您要理解我们啊。”狱警赶紧趁机说。“他心脏不好。用电棒会出危险的。行了,我把人带走。”常斯冬上前把他抱起来,发现怀里的人在发抖,嘴唇青紫,果然犯病了。飞快地赶到车上,喂了药。居然呛到了。他的脸色迅速发红。“哎?”又把他扶起来,吐出来的只有完整的药片和一点水。那这几个月是什么都没吃吗?都难受成这个样子,可他还是没有醒来。

一路上,常斯冬尽力把车开的稳一些,可是姜司琛却更是难受。不停地干呕,但是什么都吐不出来。好不容易开到医院,常斯冬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了。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。用自己的身份走了特权。居然是为了一个杀人犯。

进了抢救室,姜司琛的心跳就停了。急救医生不停地电击。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失控。所以没有参加抢救。他看着那条线一直躺在那里。不知道电击了多少次,那条直线才微微起伏一点。最终人活了。人活了就好。常斯冬松了一口气,就在众人的惊诧声中,他倒在了地上。

“斯冬。口渴吗?喝点水。”同事在床边看着。“过度疲劳。你这一晕倒,我们的魂都没了。”同事帮他摇起了病床。“可算是吓到了一次。没有下次了。”常斯冬接过水杯,一口饮尽。“那个人还没有脱离危险。”同事知道他要问什么。“我睡了几天?”他问。“三天。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累。前几个月下了班就走,还是走的最早的。你以前可不是这样。”“情况怎么样?”他没回答,还问了个问题。

这几个月,常斯冬积极调查十年前的那个案子。发现很多漏洞,姜司琛的罪名根本不能成立。恐怕他是被栽赃嫁祸的。

“心跳骤停过很多次。情况恶化的很快。我们只能治病,不能救命。阎王爷硬要拉人,我们拉不过。”他突然想到之前他说的“很快了,马上就能看到了”。原来,他看到了。他一早就预料到。“行了,你快去上班。我再睡一天,明天就上班。你别担心我了。”他开口。心情有些沉重。“对了,他还有什么亲属吗?他需要鼓励。也许这样会让他醒来。”“他母亲改嫁,父亲死了。没有什么亲属。”听到这句话,同事叹了口气,“这没有求生意志啊。”

“不好了!那位心跳停止了!”护士急匆匆赶过来报告,然后又跑出去。“什么?”常斯冬直接拔了针,跟他一起去了。又是电击。因他身体差,又是严重贫血,胸前就有了两个印子。一直消不下去。睡久了,四肢都有些浮肿。明明呼吸机就在旁边,可为什么还会心跳停止?这场抢救持续了一个小时。

“斯冬。我扶你回去吧。”

“斯冬。各器官开始衰竭,你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。不要给自己太大负担,而且他本身就没有求生意志。你要知道,药到最后只能吊住一口气。或许连这样周到的治疗都没办法。有可能最长一个月,最短,你懂。”常斯冬从别人口里听说他十恶不赦。当年那件事情,冲击太大。他迅速入狱,没有一点声响。从季珞珩的口中,他们“了解”了真相。是姜司琛杀死了林深时。可是那不是真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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